原来爱也会痛

第六章向死而生

我在奢求她的爱，哪怕是骗我的都好，她给我一点爱就好。

“滚开”我妈一脚踢在我的肩膀上“你以为说这样，就能分走家产，做梦！要不是为了一思，我根本就不可能管你！”我妈一口口水吐在我面前。

她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优雅知性的母亲了，她只是个生存在封建豪门的活死人！

“顾一念，你也是运气好，和宋禹舟那小子一起同班，他可是宋家的独子！宋家未来的钱都是他的，我送你去学钢琴，是因为宋禹舟在学钢琴，我给你买裙子，是因为宋禹舟喜欢看你穿裙子！我们把你养成小公主，是因为宋禹舟喜欢小公主，没有宋禹舟喜欢你，你连厕所的垃圾都不如！”我妈的表情扭曲在一起，比电影里的鬼怪更瘆人。

“你对我好，是为了讨好宋家？”我坐在地上轻笑，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了。

“本来指望你嫁到宋家，挖空他们的财产回来，结果你爹耐不住性子提前动手了。”

我妈惋惜地叹口气，眉毛之间藏着一片乌云。

“我爸耐不住性子？”我浑身颤抖，想起送U盘给宋禹舟的前一夜，我爸确实进过我的房间。

我不敢再问，我不想知道答案，更害怕知道答案。

我印象里最崇拜的父亲，记忆中最慈爱的妈妈，我一切美好过往的回忆，怎么会一夕间变得这样面目全非？

那我这段时间苟且偷生，又算什么？

笑话么？

“唉，你爸不过就是换了个U盘，是宋家夫妻意外出了车祸，结果什么都算到我们头上，要不然那个意外，一思也不会跟我过这么久的苦日子！”我妈把顾一思搂在怀里，满目愧疚。

我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，我想灵魂坠落深渊也不过如此吧。

“回来，一小时！”手机提示音响起来。

宋禹舟催促我了，他从不准我离开宋家超过半天的时间。

我按熄了手机，衣裙之间宋禹舟身上古龙水的味道裹挟着我的鼻腔。

“妈，我先上楼洗澡吧！”我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，语气温和得，像没有经历一切事情。

“唉，一念乖，好好洗个澡，妈送你去宋家，好不好”我妈立刻换了一张脸。

她还要送我回宋家！

是啊，一个月十万，她怎么会舍得！

“好”我恬静地笑了，到了那间粉红色的房间，重重关上了门。

我拉开床头柜，里面有一把锋利的刀。

这是高二夏令营，我和宋禹舟一起去国外时，他在一个小店里买来送给我的。

“还有二十分钟，再不出现，我要惩罚你啰！”宋禹舟的短信再次发过来。

我洗了澡换好了衣服，坐在镜子面前，努力挤出个微笑来。

好久没笑了，我都忘了怎么笑了。

思索间，手机上的软件不断弹出提示音。

我打开手机，瞳孔猛烈地收缩着。

沈亦白昨晚救我被狗咬的视频在网上疯传。

尽管是KTV里，视频还是拍摄得非常清晰，沈亦白的脸看得一清二楚。

视频下面，是许多明显带节奏的评论。

“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，宋家的女人都感惦记！”

“对啊，还充英雄好汉，简直是傻子。”

“我看这男的挺好看的，没想到这么自以为是，网友们能不能人肉出来，我见一次打一次！”

“宝贝，我的惩罚你喜欢吗？看来你还是不乖哦”，宋禹舟的短信，简直是地狱来信。

我发了疯似的用力将手机摔在地上，踩上十下不止。

直到几分钟后，我才喘息粗气坐在椅子上。

我擦掉匕首的外壳，刀刃锋利得险些划破我的手指。

我毫不犹豫地重重割在自己的手腕上，鲜血涌出，我却有种酣畅淋漓地放松。

既然活着这么苦，死了就可以解脱吧。

我嘴角浅浅笑了，而后失去了意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朦胧中，我只听到沈亦白砸门的声音。

“一念，你别做傻事啊！”沈亦白的声音焦灼，我却困倦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这个小贱人不会死在里面了吧！”即便是此刻，我妈的嫌恶仍是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快把门弄开吧，她可是只能下金蛋的鸡”顾一思用力撞在门板上。

门裂开了，阳光瞬间照射进了屋子里，我用尽全力睁眼，鲜血染红了我白色的睡裙。

“一念！”沈亦白的尖叫穿破耳膜，来不及给他反应，我终于昏厥了过去。

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
我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，抬手时候仍觉得疼。

我妈坐在病房的阳台外面，正在喂顾一思吃包子。

“这也太难吃了”顾一思别过脸去，一口吐掉嘴里的肉馅。

“吃吧，以后还不一定吃得上呢，你姐手上留这么一大条疤，怕宋禹舟会不喜欢的”我妈自顾自咬了口剩下的包子，满脸愁容。

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的侧脸上，真是浪费。

沈亦白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，他脸色憔悴，一看就是熬了好几夜。

我轻轻抽动手，就把他吵醒了。

“一念，你终于醒了”沈亦白声色喜悦，看得出是真高兴。

“你守了一天一夜吗？”我心脏刺痛，二十多年的人生里，只有沈亦白愿意傻傻守在我床前。

“是两天两夜，还好你只是割伤了浅静脉”沈亦白的眼神落在我的手腕上，满是心疼。

我被他看得不自在，将裹着纱布的手藏到了被子里。

“哎呦，一念终于醒了”听到我说话，我妈从阳台上跑过来。

她挤开沈亦白，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凳子上，笑得谄媚。

“一念啊，妈妈把你手上的伤口拍照发给宋禹舟看看，他把你逼到自杀，你这次一定要多跟他要点钱，听到没有”我妈拿出手机对准我的伤口拍照，又觉得医生裹的纱布太厚拆掉了几层。

我心如死灰，任她摆弄。

“阿姨，一念的伤口不能拆开的”沈亦白焦急地阻止我妈的动作。

“哎呦，你算什么东西呀，科研天才又怎么样，你那点工资，连宋家的佣人都不如，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，以为救了我们家一念就能乘人之危了”我妈竖起的食指机会要戳到沈亦白的鼻尖上了，她喋喋不休，比骂街的泼妇还蛮横。